只想做普通人(66)

　　也太恐怖了。
　　2.
　　邬温别留有余地地跟他们说他恢复了吧, 然后他们就在学校门口碰了面。
　　这也是自那天后邬温别第一次出门。
　　草莓大学又恢复了课, 校方是怎么解释的，邬温别不知道, 但大概能够猜到。
　　毕竟那天不只是草莓大学停课, 是整个草莓市都发布了请市民不要出门的灾难警报。
　　学校这边只需要借用官方的通告就好。
　　因为妖魔鬼怪和总有人会渡劫的原因, 这个世界的人们已经习惯了经常会出现灾难预警不要出门的通告，尤其是雷暴天气，在这个世界实在是常见。
　　邬温别和庄彧出现时, 一路上就有不少人向他们这边投来视线。
　　十一月的天, 草莓市也开始正式步入冬天, 邬温别穿了两件衣服，外面的外套有点大，哪怕拉链拉到了顶, 还有点松垮。
　　庄彧不怕冷热，但他会为了邬温别融入社会, 所以穿得和邬温别差不多。
　　乍一看，两个人就像是穿了情侣装。
　　邬温别的头发披散着，从背面看过去像是个飒气的女性，正面看就知道是个漂亮且冷恹的青年了。
　　邬温别有种丧酷的气质——这是论坛上说的。
　　但他身上有奇异地散发着一种和脸不符合的亲和力，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他。
　　不过现在暂时是没人想靠近他的了。
　　不仅因为庄彧就在他旁边，还因为邬温别现在从里到外都带着庄彧的气息，压迫感十足，别说他们这些非人类能感觉到了，就算是一般普通人，都会不自觉地觉得邬温别人和外表一样危险。
　　穷奇对沈涉这样的存在来说，威慑力没有那么大。
　　毕竟沈涉是因为信仰之力诞生的，存在比较特殊。
　　所以沈涉上前了两步，在庄彧凉凉的目光下，大无畏地笑着跟邬温别打招呼，还问他：“你还回学校上课吗？”
　　邬温别摇摇头：“我不回了。”
　　沈涉看了庄彧一眼，像是跟邬温别说悄悄话，但声音恰好让他们都能听见：“穷奇不让你回吗？”
　　只要有眼睛，都看得出来，庄彧很明显是黏邬温别的。
　　他俩十指相扣着，庄彧的手显然更用力，邬温别走在道路靠里的位置，几乎是挨着绿化带走的，庄彧的手臂又低着他的肩臂。
　　就很像是庄彧在挤着邬温别走。
　　3.
　　“不是。”
　　邬温别不太理解他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：“庄彧一直都很尊重我的选择啊，是我不想去了。”
　　沈涉哦了声：“也是，你去学也没什么意义，那些东西你不用学也会。”
　　这倒是，不过邬温别也不是因为这个不学的。
　　他说了句后，又道：“我只是以后不想从事这方面的工作。”
　　他那天跟庄彧说自己怕鬼，不是说谎，他是真的怕。
　　毕竟从有记忆开始，就被这些东西追逐。
　　哪怕他的身体不死不灭，可他的意识也会因为被吞食也消亡。
　　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死。
　　邬温别一开始是不怕的，因为他那个时候还没有生命的概念，对自己生来的使命也很忠诚。
　　但后来慢慢的，邬温别就没法随意了。
　　他开始有想要活下去的念头，也随着人类社会飞速的进步发展，慢慢理解了娲皇当初为什么做出那样的选择。
　　灵力时代是混乱的，拳头说话的。
　　文明社会只有人类能够构建出来，神族和妖魔鬼怪都不能。
　　只有文明社会才能让这个世界稳定下来。
　　当然，这只是他不愿意投向自己使命的原因之一。
　　另外一个原因，邬温别一直都承认得很大方。
　　就是他不再只是一块“石头”，他也有了自己的私心。
　　他的心脏长出了柔软的肉。
　　4.
　　“那你想好以后要去做什么了吗？”
　　“没有。”
　　邬温别实话实说：“先走一步看一步吧，反正我也暂时还不想动。”
　　沈涉说也是：“反正时间还长，不用着急。”
　　他们不是人，哪怕现在灵力衰竭，也还有称得上漫长的生命。
　　沈涉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票给他：“我下周在草莓大剧院有舞剧演出，你带穷奇一起来看啊。”
　　邬温别没有第一时间接过，而是看向庄彧：“去看吗？”
　　一直没吭声的海淼和谢约尔同时看了眼庄彧。
　　海淼跟庄彧的交集不多，对他的印象虽深，但都是从别人嘴里了解到的，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。
　　但谢约尔和庄彧其实见过很多次，当年还没建国时，谢约尔和路伽尔一前一后来到这边，然后意外地遇见了庄彧。
　　路伽尔见到庄彧时，就说他浑身罪孽，要审判他。
　　那时庄彧恰好在历劫，不是普通的雷劫，而是在尘世渡劫，天道封存了他大半实力。
　　也是因此，庄彧在跟路伽尔的打斗中受了重伤，还是一云出现，才中止了那场战斗。
　　……说起来，邬温别好像总是在排斥路伽尔。
　　难道他一直都知道这件事？
　　谢约尔看了邬温别一眼。
　　5.
　　邬温别好似没有觉察到谢约尔的那一瞥，倒是庄彧在回答邬温别前，冷冷地看了谢约尔一眼。
　　很明显地警告他别看。
　　就…霸道。
　　庄彧给了谢约尔眼刀后，又缓着语气回答邬温别：“你想去就去。”
　　于是邬温别高高兴兴地接过了沈涉递来的票，他去看票上的演出是什么，沈涉就说：“主题是祭祀。”
　　他弯着眼：“整个舞剧全名是《舞雩》。”
　　舞雩，就是曾经求雨时带有音乐和舞蹈的祭祀。
　　之前沈涉就说过，还想再看一次巫女们为求雨而舞。
　　而现在的人已经不会为这个向他跳舞了，所以他就想自己跳一次。
　　这对他来说是很有意义的事。
　　因此邬温别郑重地把票收进庄彧的口袋里，无比诚恳地跟沈涉说：“我和庄彧一定会去给你捧场的！”
　　6.
　　他们中午是在一家茶餐厅吃饭，四个人，又都挺能吃，所以可以点一大桌子，把菜单上所有菜品都点齐。
　　上餐具时，谢约尔突然感觉自己坐在这里很多余。
　　因为庄彧和海淼都在帮自己旁边的人戳开碗筷套装的薄膜，并用茶水在烫碗。
　　而他，没有人需要他帮忙，也没有人会帮他。
　　他真的好多余。
　　而这个多余，还只是开了个头。
　　服务员来上茶时，庄彧偏头说了声：“换壶鲜榨的果汁。”
　　服务员说好的：“请问要什么？我们这有橙汁葡萄汁。”
　　庄彧都没有犹豫：“葡萄汁吧，放甜点。”
　　于是几分钟后，服务员端着葡萄汁过来，庄彧就接过那一壶葡萄汁倒进了邬温别的杯子里。
　　他耷拉着眼皮抬起手，直接用手把邬温别的脑袋转过来：“喝水。”
　　邬温别跟沈涉聊了一路。
　　他们确实有话可以说，沈涉在给邬温别安利草莓市有哪里好玩，还有草莓市外可以去哪儿旅游……鉴于庄彧知道邬温别是想跟他一起去，所以也不是不可以忍一下。
　　邬温别哦了声，乖乖捧起葡萄汁喝了口。
　　“好甜。”
　　听到这话，庄彧的眼睫就忍不住动了一下。
　　觉察到什么的邬温别迅速抬眼，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。
　　说好的在外面不许亲亲！
　　至少不能当着人的面亲亲！
　　庄彧接收到信号，在心里轻啧了声，到底还是按耐住了念头。
　　之后饭菜上了桌，庄彧就开始动手帮邬温别剥虾，邬温别先吃别的东西。
　　这在他们之间很正常，毕竟这些食物对于庄彧来说没有半点诱惑力，连含一下邬温别的指尖都比不上。
　　可因为海淼也会帮沈涉剥虾，所以谢约尔……
　　谢约尔内心：你们下次吃饭要不别喊我了。
　　7.
　　吃饭的时候，沈涉聊了件没那么愉快的事：“鸣蛇渡劫没过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