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道无风带(96)

　　段擢问他：“什么时候带我去？”
　　“几年前孟叔叔请人卖掉了。”宋言湫道，“钱都给我存起来，我自己拿着卡。那时候我选择读书，要赔经纪公司违约金，孟叔叔卖了自己一套房子赔偿，也没让我动那笔钱。爸爸出事的时候，我想先把钱给他用，他也死活不要。所以钱到现在都还在我账户上。”
　　段擢听孟朝提过，动了心思：“想不想把房子买回来？”
　　谁知道宋言湫摇摇头：“不想。”
　　“为什么？”
　　“一来是十几年了，市价已经快翻倍了，我不一定买得起。二来是我对那里记忆比较模糊，妈妈本来也很少住，所以感情不深。”宋言湫道，“还是我们现在的家更好一些，有很多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回忆。”
　　这家伙无论什么时候思路都这么清晰，段擢爱他这一点，说道：“那这里我也住得少，感情不深。所以我们还得多制造在这里的回忆。”
　　幸运的是，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。
　　宋言湫点头，来了兴趣：“我送你的奖杯呢？快拿出来摆上。”
　　段擢：“好的老公。”
　　宋言湫歌手生涯的第一个奖项，华国年度最佳新人奖的奖杯，被他漂洋过海地带来了M国，当做礼物郑重地送给了段擢，另一个最佳单曲的奖杯则留在了新京的房子里——按段擢的说法，那也是宋言湫答应要送给他的。
　　段擢专门有一间屋子陈列战利品，在各种奖杯奖牌中，宋言湫的奖杯被放在了C位，和段擢第一次获得的赛事冠军奖杯并排陈列。
　　“这是第一个。”宋言湫满意地说，“希望我还能放上去第二个、第三个。”
　　“当然能。”段擢真心实意道，“我觉得你会很快超过我。”
　　从这个房间出来，段擢又牵着宋言湫经过露台、书房，最后来到卧室。卧室三面采光，大得很离谱，每一扇落地窗外都是绝佳的树景。
　　静谧夜色环绕，树枝上白雪点点，随便拍摄一张照片都是壁纸。
　　“怎么没有窗帘？”宋言湫观察一阵，转头问。
　　“没人看得到里面。”段擢说，“除了偶尔会有松鼠，不过它们对人类不感兴趣。”
　　宋言湫不知想了什么，脸有些红：“那还是感觉有点不方便……”
　　段擢佯作不知：“为什么？”
　　过去几天段擢忙着训练和打锦标赛，两个人虽然每晚都住同一间房间，但实际上并没有做什么，再加上分别也有一段时间了，宋言湫很容易想到那种事情，也不算奇怪吧！
　　“没什么。”宋言湫清清嗓子，“我去看看浴室和衣帽间在哪里。”
　　段擢但笑不语。
　　把在M国的家都熟悉了一遍，又吃过饭，宋言湫才开始陆续对接工作。因时差限制，很多工作上的交流都会在夜间进行，宋言湫有几个元旦跨年夜的邀约，还有春节的初步计划。等他上楼的时候，发现二楼响起了熟悉的音乐声。
　　“……赤道无风带，无人鼓掌的期待，独自心跳加快，不畏惧卷土重来……”
　　是他送给段擢的歌。
　　送的时候不觉得害臊，登上热搜的当晚不觉得害臊，现在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。
　　国内的媒体说，宋言湫选择在M国锦标赛的当晚发布这首歌，是在为段擢助阵，也是在对段擢示爱——一点也没错，他就是在表白。
　　不仅是对段擢的钦佩与崇拜，还饱含了个人滤镜和深深的爱意，第一次写情歌，宋言湫自己都觉得有点露骨了。
　　段擢打完第一轮下来，就把这首歌分享到了他国内外的官方账号，结合两个人在《VELA Global》的表现和专访，影响力逐渐扩大。
　　更重要的是，段擢凭借复出后第一次参加锦标赛就进入八强的好成绩，获得了WPBSA授予的为期两年的Tour Card，不再是外卡选手。从这次比赛结束起，段擢的球员ID激活，之后参赛便不再只能获得奖金，而是能获得积分，重新参与世界排名。
　　讯息公布的那一瞬，宋言湫的骄傲难以言喻，大概和段擢看到他走上领奖台，获得最佳新人奖那一刻的心情差不多。
　　连整天都在嗑桌球产品的粉丝们都备受鼓舞，互相打气，称爱是彼此成就，要成为更好的自己。
　　卧室里没人，只放着音乐，还点了几只香薰。
　　宋言湫找了一圈，来到浴室，隐约看见玻璃前有白花花的影子，雾气蒸腾。
　　没等他做什么，段擢就拉开玻璃：“又偷看我洗澡。”
　　宋言湫：“？”
　　还用偷看？
　　不对，明明是这个人自己拉开玻璃门的！
　　宋言湫还穿着卫衣呢，被段擢不由分说地抓进浴室，抵在墙壁上。段擢头发、眉眼都湿透了，不停往下滴水，启唇道：“我说过再敢偷看就抓你一起洗。”
　　宋言湫心怦怦跳，故意道：“只抓我一起洗，不给点惩罚吗？”
　　段擢黑眸带笑：“你说呢。”
　　那双大手已经伸进卫衣，掐住薄薄的一片腰，顺着牛仔裤探了进去。
　　宋言湫喘了一下，自己抬手把衣服脱了，抱着段擢钻进花洒底下。
　　……
　　事后宋言湫觉得，他们两人在这个家里留下的回忆足够多，但是多少有点过于银秽了。
　　床上、沙发上、地毯上……还有他之前担心过的那三面巨大的采光的玻璃，他们在那里做得最多……
　　羞耻感、背德感几乎把宋言湫搞到整个人炸掉，第二天在院子里散步，他才知道原来外面可以看不到里面，因为段擢按了遥控。
　　故意不告诉他，就是因为段擢的恶趣味。
　　所以，他以前到底是为什么觉得段擢保守啊！


第64章 
　　段擢不赌博，不沉迷游戏，不抽烟，不喝酒，和宋言湫在一起之前清心寡欲，甚至不怎么喝咖啡。最近几次喝咖啡，要么是宋言湫给他点的，要么是晚上厮混太晚早上不得不喝——就连这也是极少次数，段擢也不熬夜。
　　如果有外星人探访地球，那么段擢将会是令外星人都困惑的人类样本，他除了台球，到底还会对什么东西沉迷？
　　“好没意思……”
　　宋言湫的一众朋友得知这件事，纷纷这样说道。
　　“但是如果能把段擢这种人带动一起玩，一定很有意思……”
　　废话文学出没，各位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，非要拉段擢“堕落”。
　　于是每次聚会，他们都让宋言湫叫上段擢。
　　段擢这个人看起来装装的，很高冷的样子，其实分对象。无论是林织羽姚思豪，还是孟星海李知泠等人，和他熟了以后，都能get到他的冷幽默，久而久之，也没人再觉得他真有距离感了。
　　可是，无论如何，段擢都是滴酒不沾。
　　“喝一杯嘛段擢。”李知泠说，“不会醉。”
　　“谢了，我不喝酒。”
　　“小湫都喝了啊，小酌怡情。”
　　“他喝醉了，我正好照顾他。”
　　“切——”
　　每次散伙，冷静的段擢都会带走一个微醺或酣然的宋言湫。
　　大家是有素质的人，就算抽烟也会乖乖去吸烟区，要想让段擢移动尊驾去吸烟区，那更是不可能的事。
　　“来一根？”姚思豪给林织羽发烟，然后递给段擢。
　　“不了。”段擢更是不给面子，“我讨厌烟味。麻烦你们散散味道再进来，谢谢。”
　　姚思豪和林织羽：“……”
　　后来，他们私底下跟宋言湫吐槽：“你老公的日子，过得也太无聊了吧！”
　　宋言湫苦恼，经过深入了解，段擢的习惯应该是和他幼时就读的教会学校有关。
　　据王雅之所说，那间教会学校管理十分严格，要求也极度苛刻。段擢并无宗教信仰，却在那里学会了自律自制，再加上小时候的一些心理阴影，他极度讨厌脏乱和无序，讨厌一切可疑液体，所以才变得禁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