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寡后被亡夫的宿敌占有了(132)
楚常欢皱紧眉头,思忖道:“骑兵之威,马为其一,兵为其二,两者缺一不可。”
梁誉道:“你说得没错,若想破阵,战马是关键。”
楚常欢鲜少过问战场之事,可今日见了那么多的伤兵,难免忧心:“王爷可有法子攻破天都王的骑兵?”
梁誉默了默,道:“且看今夜罢。”
这一夜,两人相拥而眠,劳累大半日的楚常欢难得睡了个好觉。
翌日醒来,身旁早已没了梁誉的身影,他睡过的地方冰凉如斯,不留半点余温,想必是天色未明就已离去。
楚常欢起身更衣,见案上留有一只食盒,便走近了打开笼屉,里面乃一块馕饼和一碗沙葱粥。
而紧邻食盒的木匣里,则是他用来易容的器具。
吃完馕饼和粥,楚常欢又换回那副其貌不扬的模样,行往收治伤患的毡房。
岑大夫此刻正在配置药方,着手下弟子捡了药来煎煮,但将士们多为外伤,仍需大量药草外敷,方可双管齐下。
见众人忙得脚不沾地,楚常欢主动请缨,接手了捣药的活计,岑大夫观他双手裹着纱布,因而问道:“你手受伤了?”
“昨日捣了太多药,起了几个泡,没甚要紧的。”楚常欢笑了笑,如实回答。
岑大夫调侃道:“你这细皮嫩肉的身子,不像是来打仗的。”
楚常欢愣了愣,忙解释道:“小人……小人原是驻军府的,因王妃担心王爷在军中食宿无依,特命小人前来照拂,小人只会做一些杂活儿,的确不是提刀上阵的料。”
岑大夫笑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
楚常欢也不知这话能否令岑大夫信服,但他不愿再解释什么,继续埋头捣药。
过不多时,岑大夫的几名弟子进来取药,岑大夫叮嘱道:“这几味药的药性极烈,敷药时万不可多取一分,亦不能减料,稍有不慎就会要人性命。”
几名弟子异口同声应了“是”,楚常欢不禁好奇,向岑大夫请教这些都是什么药,岑大夫从匣中取来几株药草,将它们的药效、毒性及适配用法都逐一告知。
见他记得认真,岑大夫打趣道:“瞧你这般好学,不如拜我为师,我教你岐黄之术如何?”
楚常欢满眼期冀:“当真可以?”
岑大夫笑了笑:“你是王爷的人,我收你为徒不合适,若真想学,只管发问便是,我必倾囊相授。济世救人嘛,总归没错。”
楚常欢心内欢喜,忙放下药杵,起身向岑大夫拱手见礼。
及至正午,所需药材俱已捣碎,岑大夫见他手上纱布有几片湿痕,想必是水泡被磨破了,便揭开纱布,给他敷了药膏。
水泡磨破,嫩肉表露,甫一沾上药物,疼得楚常欢倒吸一口冷气。
“这几日就别碰水了,以免伤口化脓。”岑大夫如此叮嘱一通,又道,“估摸着今日不会有多少伤兵送来,你且回去歇着,不必过来捣药了。”
楚常欢诧异道:“您怎知今日不会有伤兵?”
岑大夫道:“天都王的骑兵是我军的一大威胁,而其用马俱是肥壮的公马,所以王爷昨晚派人放出十几匹待配种的母马,于敌营外盘旋。那些公马嗅见母马发情的气味,便嘶鸣着冲破栅栏跑了出来。”
楚常欢一愣,喃喃道:“如此一来,夏军骑兵锐减,兴许……”
岑大夫道:“所以今日这一战,我们不会吃亏。”
“不知昨夜诱出的公马降服后能否为我军所用?”
“自然是雪中送炭。”
楚常欢仍有不解:“听闻公马野性难驯,情绪极其不稳,故而鲜少上战场。为何天都王手下骑兵用马清一色为公马?”
岑大夫道:“这个季节正值母马产子,公马上战场不足为奇。”
难怪昨晚梁誉会说那样的话,看来掠夺夏军战马一事早在他的计划之内。
用过午饭,楚常欢又在岑大夫的教导下替毡房内的伤患换了药,忙完早已是大汗淋漓。
时逢傍晚,大军归来,他揉着泛酸的手腕往回走,不巧与遇见了梁誉和顾明鹤。
两人正欲向小皇帝汇报今日的战况,见了他,纷纷顿步。
楚常欢心里一咯噔,忙拱手揖礼:“小人拜见梁王殿下、拜见嘉义侯。”
因他易了容,两人便只将他当寻常士兵对待,并无任何出格的举动。
楚常欢行完礼就匆匆离去,回到营帐后,他立刻叫人送来两桶热水,迫不及待地脱下汗湿的衣衫,打算舒舒服服泡个澡,直到解开裹手的纱布,方想起岑大夫的忠告。
掌心的泡几乎全部破裂,正火辣辣地疼,如今天气逐渐炎热,若是沾了水,难保不会化脓溃烂。
犹豫半晌,他放弃了洗沐的念头,正待穿衣时,忽闻营帐的幄幔被人掀开,他骇了一跳,匆忙裹上衣服问道:“谁?”
来人没有应声,举步绕至围屏后。
见是梁誉,楚常欢暗松口气,不慌不忙地穿妥衣衫。
梁誉瞥向浴桶,问道:“洗完了?”
楚常欢道:“我手上水泡裂了,岑大夫叮嘱我最近几日不要碰水。”
“让你安心养着,又去帮他捣药了?”梁誉虽如此责备,嘴里却关切道,“我给你洗。”
楚常欢心口猛然一跳,忙摇头道:“不、不用了。”
梁誉没有理会他的拒绝,一径褪下盔甲和里衣,浑.身.赤.裸地走进浴桶,轻掀眼帘,淡声开口:“进来。”
楚常欢非常清楚两人共浴会有什么后果,可他犹豫片刻后,还是拖着汗涔涔的身子泡了进去。
军营里的浴桶并不宽阔,容纳两名成年男子难免吃力,楚常欢双手搭在桶沿,未敢沾水,任由梁誉为自己洗澡。
断奶数日,他的身子已恢复如初,胸脯不再似妇人那般丰腴,但哺育过孩子的地方仍旧肥硕熟红。
梁誉镇定似君子,毫无浮浪之意,直到从水里捞出楚常欢的双足时,古井无波的神色方起了些许涟漪。
涂染蔻丹的脚趾如春笋着露,趾尖泛着海棠新粉。足背骨线明晰清透,肌肤胜过新雪,系在踝骨处的那串金铃儿也被热水洇得莹亮至极,摄魂夺魄。
梁誉双目如炬,谨小慎微地捧着那双白皙漂亮的脚,摩了又摩。
楚常欢仿佛意识到了什么,他试图缩回双足,却被对方抓得更紧。
“王爷……”他张了张嘴,轻声提醒道,“别在水里,我手上有伤。”
梁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旋即起身,抱着他离开了浴桶。
楚常欢今夜难得温顺,无论梁誉如何作为,他都欣然接受。
两人之间在此事上素来安静,鲜少有甜言蜜语自梁誉的嘴里说出,楚常欢早已习惯,倒也乐得享受。
也不知过去了多久,楚常欢忽觉面颊一热,他在灵魂神游的极致畅快中倏地回神,溃散的瞳仁渐渐凝聚,入眼所见,乃是一张双目猩红、盈满泪水的俊逸面庞。
梁誉他……竟然哭了!
楚常欢骤然愣住,迫切地想要询问缘由,奈何对方仍在其中,他几次欲开口,都被男人打断了。
须臾,他用指腹摸了摸梁誉的脸,颤声问道:“王爷这是怎、怎么了?”
梁誉俯身,一口咬在他的唇上,低语道:“王妃,你唤我一声可好?”